加州大学赢了：爱思唯尔重开访问权限，学校“不加价”获得更多期刊，发表论文将完全OA

2019 年，爱思唯尔在与美国加州大学的续约谈判陷入僵局后，切断了加州大学对其旗下千余种期刊的访问权限。2021 年，双方重回谈判桌并结束了长达 20 个月的博弈，重新达成合作。加州大学 35 万余名师生将从 4 月 1 日起恢复对爱思唯尔期刊的访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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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魏潇

当地时间 3 月 16 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下文简称加州大学）宣布与知名学术出版集团爱思唯尔（Elsevier） 达成北美地区迄今最大规模的开放获取（open access, OA）出版协议。自 2019 年 7 月因谈判陷入僵局而无法访问 ScienceDirect 等重要数据库的加州大学 35 万余名师生，终于可以不再通过文献传递等迂回途径，重新获得对爱思唯尔期刊的访问权限了。4 月 1 日协议生效后，加州大学发表在《细胞》（Cell）、《柳叶刀》（The Lancet）等爱思唯尔旗下 2500 多种期刊上的论文将 100% 免费向读者开放。

美国媒体《洛杉矶时报》（Los Angeles Times）表示，这是加州大学在与爱思唯尔的漫长交涉中取得的“巨大胜利”。

据悉，在这项为期四年的协议中，加州大学将向爱思唯尔支付约 1300 万美元，这笔款项包含期刊订阅和论文发表两项费用。在协议期内，所有来自加州大学的主要作者在爱思唯尔旗下期刊中发表的论文，都将以开放获取形式发表；与此同时，加州大学图书馆也不必再为订阅爱思唯尔的期刊另外付钱了。

加州大学表示，这笔费用与校方上一期（2018 年）支付给爱思唯尔的续订费用持平，但考虑到通货膨胀，该协议实际上使支出成本降低了 7%。如果以单篇论文的成本来算，加州大学在爱思唯尔期刊上发表一篇论文大约需要花费 3000 美元。这与当下最常见的 2000-5000 美元不等的 OA 论文处理费相比并不算特别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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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大学拥有 10 所分校，是美国规模最大的科研机构之一，其学术论文产出占据全美总量的 10%，对期刊数据库等付费学术资源的需求也同样巨大。而爱思唯尔是全球知名的学术出版巨头，不但能通过运营旗下数千种期刊从论文作者手上获得版面收入，还拥有 ScienceDirect 等付费数据库，收取用户的订阅费用。《洛杉矶时报》称，爱思唯尔 2020 年学术出版业务的营业利润高达 14 亿美元，占其母公司励讯集团利润总额的 37%。

一项数据显示，加州大学近五分之一的论文都发表在爱思唯尔旗下的期刊上；而且该校确实是 ScienceDirect 的“深度用户”—— 2018 年加州大学师生一共从该数据库中下载了 1100 万篇论文，占全年所有论文出版集团总下载量的 30%。2018-2019 年，每 4 篇爱思唯尔论文中，就有 1 篇是被来自加州大学的研究者和学生们阅读过的。

但是，这两家看上去彼此需要的“科学巨头”，近几年来的合作并不算顺利。2018 年底，加州大学与爱思唯尔合同到期，在经历了 8 个月之久的协商后仍未能就 OA 发表和订阅价格达成一致。2019 年 2 月，双方宣布谈判破裂。同年 7 月，爱思唯尔采取实际行动，切断了加州大学对旗下包括《细胞》和《柳叶刀》在内的 2500 多种期刊的访问权限。加州大学 35 万余名师生只能通过求助所在校区的图书馆、在网络上寻找合法的开放获取副本、或者直接联系作者等方法来获取他们想读的新论文。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2019 年 8 月，加州大学 31 名教授及学者联合发表公开信，表示在校方与爱思唯尔达成新协议前，不再为后者旗下《细胞》及其系列期刊履行编委职责。彼时出版方回应称对带来的不便表示遗憾，但仍对双方在未来达成一致保持乐观。

至此，这场“巨头间的较量”告一段落，但双方并没有因此停止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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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年 6 月，加州大学宣布与学术出版集团施普林格·自然（Springer Nature）成功续约，签订的协议在保证加州大学能够以完全 OA 的模式在施普林格·自然旗下 2700 多种期刊中发表论文、并可以获取所有付费期刊访问权限外，还承诺将从 2021 年起提供在《自然》（Nature）及其系列期刊上逐步实现 OA 发表的途径，被认为是学界打破传统顶刊付费壁垒的重要一步。此举也被《科学》新闻（Science News）评价为“向爱思唯尔表达了寻求继续谈判的可能”。

另一方面，爱思唯尔于 2019 年底与卡耐基·梅隆大学（CMU）达成了美国首个“OA 发表+订阅”出版协议。在该协议框架下，CMU 的学者在爱思唯尔旗下任何一家期刊上发表的论文都能够立即免费公开，还能够通过订阅模式继续阅读付费墙里的论文。在北美市场以外，爱思唯尔与荷兰、挪威、法国等多个国家一直保持着紧密的出版合作关系。

据悉，直到 2020 年 6 月爱思唯尔向加州大学提供了一份全新的报价后，双方才重新回到谈判桌，并最终达成合作。爱思唯尔科研解决方案销售执行副总裁 Gino Ussi 称，新协议为整个加州大学系统内的世界一流学者们带来了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加州大学此次谈判团队的联合主席 Jeffrey MacKie-Mason 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与爱思唯尔达成的合作是过去两年中该校签下的第 9 个 OA 出版协议，意味着加州大学三分之一的学术产出都会以 OA 形式发表。此外，加州大学还有 5 个正在谈判的协议，如果在接下来 2-3 年中这些谈判均能成功，届时校方四分之三的论文都将免费向公众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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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加州大学，整个学术界推动 OA 发表的速度正在加快。自 2010 年以来，订阅论文数量每年增长约为 5%，而同期 OA 论文数量平均每年增长 55%。2021 年 1 月 1 日起，源自欧洲的开放获取运动 Plan S 进入正式实施阶段，这项要求受资助的科研机构和学者必须保证论文以 OA 形式发表的计划，掀起了开放获取运动的又一轮浪潮。

如今，那些以付费订阅形式为主的传统顶刊纷纷走上转型道路。2020 年 10 月，施普林格·自然宣布，从 2021 年 1 月起，研究成果被《自然》（Nature）及系列期刊录用的作者将可以选择以 OA 形式发表论文，每篇文章处理费 9500 欧元（约合人民币 7.5 万元）。2 个月后，爱思唯尔宣布从 2021 年 1 月起，《细胞》及其系列期刊将为作者提供 OA 出版选项，《细胞》每篇文章处理费为 8500 欧元（约合人民币 6.6 万元）。紧接着，美国科学促进会（AAAS）在 2021 年 1 月宣布更新其 OA 出版政策，《科学》（Science）及其系列刊物将进入为期 1 年的 OA 试行期，在《科学》上发表 OA 论文所需费用或与《自然》持平甚至更高。

在学界与出版商不断交锋的过程中，作为知识载体的学术出版向 OA 转型或成定局，“知识无界”的愿望也在这种推动下逐渐走向现实，但这场关乎双方利益的博弈并未结束。付费订阅式微，或许会让学界松一口气，但 OA 模式下高昂的论文发表成本依然是他们肩头的一副重担。而期刊出版方却担心失去付费订阅收入后无法保证自身的盈利，从而影响其招牌刊物的正常经营与维持，但是在 OA 模式下通过收取论文处理费弥补这一损失，又有可能因为高昂的价格招致学界反对和不满。

双方如何在这场知识与利益的对局中找到出路，仍是一道待解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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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参考资料：

https://news.berkeley.edu/2021/03/16/ucs-deal-with-elsevier-what-it-took-what-it-means-why-it-matters/

https://www.latimes.com/business/story/2021-03-16/uc-wins-battle-with-elsev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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